人生的超越体验是教出来的吗

超越体验是教出来的吗?约翰·卡格克兰西·马丁著吴万伟译作者简介:约翰·卡格(JohnKaag),马萨诸塞大学洛威尔分校哲学教授,著有《美国哲学:爱情故事》(本月即将由Farrar,StrausandGiroux出版。)克兰西·马丁(ClancyMartin),位于堪萨斯城的密苏里大学哲学教授。著有《爱情与谎言:论真实与欺骗》和《成长与关心爱欲》((FSG,)。啊,我到今已把哲学、医学、法律,可惜还有神学,都彻底地发奋攻读到头来还是个可怜的愚人!不见得比从前聪明进步。   对两位教授来说,歌德的《浮士德博士》的开头话语总是有些令人担忧,只是到了最近,随着年龄的增长,开始不断出现在我们的脑海里。   坐在周围是坟墓,落满灰尘的图书室内,浮士德在哀叹人类知识的严重不足。他可不是一般的学者而是真正的博学者---是精通哲学、神学等人文学科的大师,也是精通法学、医学等实用学科的大师。在中世纪的大学,这些学科是体现一生学习修辞、逻辑、语法、算术、几何、音乐和天文学的成果的巅峰。   换句话说,所有值得知道的东西浮士德知道。虽然如此,在仔细回顾了读书生涯之后,他令人担忧地意识到自己所学的所有知识真的并不重要。令人遗憾的是,他的学术研究对揭开人生之迷没有带来任何帮助。   我们和学生也处于同样的处境吗?我们是否教给学生了一切,却没有教给他们如何思考最重要的人生大问题?有没有课程阐述我们为什么来到世界上?我们为什么到世上受苦并最终死掉?   这些问题是每个伟大神话和智慧传统的根源:其中就有印度古代经典《羯陀奥义书》(theKathaUpanishad)、《博伽梵歌》(BhagavadGita)的开头诗行、索福克勒斯(公元前~?古希腊三大悲剧诗人之一(Sophocles)的《埃阿斯》(Ajax)和圣经《约伯记》。雅各对着苍天呼喊,乞求上帝解释作为人的困惑。但上帝没有回答,就象歌德对古代圣经故事进行现代改造中的浮士德的开头那样,雅各置身于黑暗中,在旋风中挣扎。   约翰的祖父保罗今年春天去世,终年99岁。他是个药剂师,当时药剂师就象医生一样受人尊重。在20世纪初期作为药剂师意味着你可以制药,保罗就是这样,而且是专家。他们在宾西法尼亚中部的家中有制药作坊,里面堆满了当今很难搞到的东西如颠茄制剂、吗啡、苯丁胺。他教导家人相信现代科学的威力,相信化学和生物学能够解决奥秘,至少能够解决人类生死问题的奥秘。他几乎到人生尽头都一直相信这一点。   保罗本来不可能直接告诉我们他对哲学的看法或对我们选修哲学并讲授哲学的看法。但是,在他的晚年,令孙子感到吃惊的是,他认为学习哲学也许不是浪费时间。他有很多问题:为什么有罪恶?有上帝吗?有来世吗?人生的意义是什么?苏格拉底说未经审视的人生不值得过到底是什么意思?在疾病缠身、行将就木的晚年,这位老人有太多严肃的问题需要解答。   “我们是否教给学生了一切,却没有教他们如何思考最重要的人生大问题呢?”   克兰西的妈妈还活着,70多岁了仍然充满活力。但是,她最近写信给儿子求助,就好像他可能真的知道问题的答案一样,“我需要做些什么以便迎接死亡的到来?”她不是在谈论不动产的管理或临终关怀等实际问题,也不是在谈论父母上了年纪后我们必须帮助他们处理的所有其他令人害怕但非常有道理的决策。她不是在讨论人们如何应对死亡本身的心理学议题如思想培训或恐惧管理等技巧。她在谈论的是最重要的问题,那个让古希腊人焦虑不安的问题,即人生终结的不可避免性:接下来是什么,我如何做好准备?   人必然死亡的内蕴性---我们马上而非在遥远的未来死掉的事实---应该创造出哲学反思的强大动力。在某种抽象的意义上,大部分哲学家明白这一点。柏拉图对话就是建立在审判以及苏格拉底为某个理由死亡的背景下:面对死亡的困难是遭遇突然的挑战,你需要详细描述你的人生即柏拉图所说的辩护书。   当濒临死亡最终带领我们来到必然结局之时,我们可能会思考忍受这个艰苦审判的理由到底是什么。不幸的是,这个理由无法依靠现代大学里崛起的很多学科表达出来。为什么不能?本科生教育为什么不能让学生为丰富的人生和有意义的死亡做好准备呢?   生物学提供了有关生死的某些答案。它能描述细胞凋亡、细胞自我吞噬、细胞坏死、普遍的衰老、程序化细胞死亡和细胞解体、受伤和恶化等。但是,所有这些描述似乎都很抽象、怪异、与生死体验有些差距,就像使用的术语那样。当一个98岁的老者问“我为什么如此痛苦?”生物学家的答案是:血管收缩、脱水、和毒性。进化论生物学家或许说,疼痛是人对世界上的危险做出的调整性反应。但那些都不是能够让快死的人感到满意的回答,同样也不能令浮士德满意。浮士德的“为什么?”表现在不同的语域,他是在渴望宇宙的或存在的答案。   但是,宇宙答案能够在天堂找到吗?能够在对天堂的研究中找到吗?浮士德逃出图书室,来到黑夜的天空下对着星星呼喊自己的疑问。在当今时代,我们做同样的事。我们请宇航员和宇宙物理学家解释宇宙的演化,解释事物的起源和熄灭。但是,在说到宇宙舞蹈的意义时,物理本身保持沉默或至少是难以解释的。当地球精灵用令人恐惧的模糊方式回答了之后,浮士德前往黑暗夜空的冒险就突然终止了。在它面前,这个小个子只会畏缩颤抖。当今虽然有明星指导下的科学,但与过去并没有不同。   身体科学或者浮士德所说的“医学”的问题是,在谈及死亡的困难时,科学家承诺于特定的方法,必然回避令人满意的存在问题答案。生命终结的议题只能依靠主观来感受;对每个匆匆而逝的生命只有单一的体验质量。这就是海德格尔宣称死亡是一个人“自己的最主要可能性”所表达的意思。当老人问“生活的意义是什么?”时,他同时在询问的是无限多的具体问题,“我的人生意义是什么?”还有下面这个问题“我的死亡意义是什么?”   任何满意的答案都必须解决这个源自内心和主观感受到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总体上看,身体科学嵌入实证性的、客观性的调查,是从外部考察事物。它们对于人们的感受---沮丧、后悔、恐惧、内疚、忐忑、欣慰、喜悦、安详等来说麻木不仁,而那些正是直到进入坟墓为止都会令人感到痛苦的东西。   这并不是说西方哲学和神学做的工作就好得多。在浮士德看来,他们做得不好。神学是研究宗教的但不是宗教本身。神学,真正的神学应该有令人讨厌的后果,它颠覆信仰而不是巩固信仰。如果你寻找人生意义的答案,那种让你能够在晚上睡得香的答案,你不应该求助于神学家。甚至对于虔诚的教徒来说,阅读阿奎那的《神学大全》(SummaTheologica)并不是动人的或令人安慰的体验。那是对已经拥有的信仰的逻辑论证,濒临死亡的无神论者阅读了他会变成信徒吗?宗教哲学的很多老师刻意回避上帝存在的证据是有原因的:它们无聊得要死,那种无聊乏味事实上能够说服人们相信人生根本就没有任何伟大的目的。请吧,去阅读《神学大全》。来说服我们它很有趣甚至很有说服力。   而且,正如克尔凯郭尔所说,理性上知道上帝之所以存在是由于某种证据,这与相信上帝以某种相关方式存在并不相同。就像神谕(theOracle)在《黑客帝国》中告诉尼奥(Neo)的话:“开始成为救世主就像开始坠入爱河,没有人能告诉你你恋爱了,你只是慢慢感觉到而已,只有你自己知道,彻彻底底,毫无疑问。”如果信仰有什么安慰的话,它绝不会是从别人的嘴里告诉你的。   传统的西方神学缺乏浮士德最终渴望的东西:感受人类体验的把手。神学作为一门学科并没有花费很多时间探索人类的内心或感受到的超越性体验,威廉·詹姆斯(WilliamJames)称之为“众多宗教体验”。神学家常常回避可感受到的对超越体验的需要和渴望。   谁需要超越体验?我们觉得,人人都需要。当然,的确很难说清楚到底什么是超越体验。但是,我们会严肃看待乔西亚·罗伊斯(JosiahRoyce)的话,他说超越体验的需要是真实的,大部分人在某个时刻会真切地感受到。在罗伊斯看来,它是感受到的东西,是彻底、完全、绝对迷茫的对立面。失去生命或灵魂的前景让这种超越体验的需要成为   奥利维亚·毕(OliviaBee)说,西方哲学常常遵循神学的脚步,犯下类似的错误。在大部分历史时期,哲学渴望获得科学的观察力。因为现代科学席卷欧洲,它对爱智慧施加了严肃的限制。培根、笛卡尔、霍布斯、休谟、康德等这些现代哲学的大师就像实验室科学家一样旨在描述存在而不是探索存在最深处的意义。   从最好处说,其理性体系掩盖了浮士德感受到的焦虑,这种焦虑来自一种意识,即人类生活虽然有理性和逻辑的伪装,在本质上具有非逻辑性。我们活着只是要受苦吗?那绝对是说不通的。按照苏格拉底的说法,哲学在某种程度上是为死亡做准备的,是获得存在之家以免被吹跑的方式。或者因为需要有秩序,哲学为接下来发生的事做准备。但是,这个最初的意图消失在哲学越来越渴望成为数学或者科学的分支的欲望之中。   在年完成了《浮士德博士》的第一部分之后,歌德曾经写到,笛卡尔的理性主义在17世纪中期繁荣发展之后可能会遭受攻击。理性主义者可能确认有关数学和逻辑的真理,如X=X,对于自然界,它却非常遗憾地说不出什么东西来。在确定性上,理性主义者有了收获,但其描述威力却丧失殆尽。经验主义---培根、休谟等人的著作---也有繁荣之时,但其自然世界模式主要是为了解决实际生活   歌德写到,科学在哲学理论上的失败之后步了另外一个德国人康德的后尘。康德试图将经验主义和理性主义融合起来,因而保留了理性主义和经验主义的精华。当然,在歌德看来,康德也有缺陷:在试图统一现代思想的两大理论时,他创造了另外一个抽象体系,该体系与普通男女的现实生活没有多大关系。   在19世纪初期,歌德帮助创立的后康德哲学是通过对康德的批判工程的概念移动的不满而定义的,他们意识到这种哲学已经脱离了生命和行动的生活体验。康德的哲学应该是关于自由和人类自主性的,但他的书甚至在当时都被认为枯燥乏味,死气沉沉。就其论述来说,或许“正确”,但受其影响的思想家并没有足够深入地探讨。康德错过了对人生意义的感受的讨论。   到了晚上,约翰的祖父保罗让孙子听他谈论爱情,看到他哭泣,还让他分享家族史上传下来的故事。他在宾夕法尼亚州阿尔图纳(Altoona,Pa.)长大,那是煤炭开采之城,甚至在年代就开始衰落了。他爱上了一个名叫希望的姑娘,那是约翰的祖母,来自雷尼(theRainey)煤炭公司的“补丁镇”尤宁敦(Uniontown)的更惨淡的街区艾莉森(Alison)。希望和保罗有亲属关系,但两家对孩子们结婚的前景都不很高兴。所以在夜幕的掩护下,两人私奔到马里兰州,此后前往纽约市。在遥远的过去的某个时间,保罗已经亲身体验过充满刺激的生活,爱情和自由的意识让生活变得有意义,但到了中年之后,生活的现实性将其棱角打磨得几乎没有了。只是到了临终之时,保罗才愿意和能够回归到被压抑的情感中去。   歌德和他的同代人如席勒认为这是悲剧却具有教育意义。他们呼吁读者接受“情感教育”。这后来成为19世纪教育者的基石。很可能来自亚当·斯密及其《道德情操论》,而且受到浪漫主义诗人的影响,他们认为对体验、情感和自然的特定立场是成为全面发展的人的关键。   对于受过教育的人来说,情感或者主观感情在激发和维持道德关系并充分挖掘个人潜力方面是必不可少的。人们能够阅读、写作、和谈论自由,但要真正成为自由人,就必须感受到单纯的可能性的狂喜,并允许这种意识来决定其行动。情感教育与读书学习没有多大关系,却与人类生活体验中的教训密切相关。这种体验的满足感是经久不衰的。   这是浮士德最渴望的东西:体验一切。或更确切地说,学习人类体验无论多么短暂或者脆弱逐渐意味着即便不是一切至少不是无关紧要的。人们很容易认为浮士德渴望的是体验范围无限---横贯整个地平线---但我们猜测他渴望的是深度和高度,是一种奇怪的体验质量,这种体验偶尔能够弥漫整个人生。   如果17世纪的哲学可以被定义为“认识论转向”---确定客观真理本质的接近于痴迷的欲望,那么19世纪的哲学家见证了“实验转向”,即持续不断地尝试探索思想生活内部的主观因素。当然,该运动的高潮就是我们所说的存在主义。   歌德聚集体验和丰富体验的要求得到年代美国超验主义者的呼应,这种要求非常吻合缺乏悠久传统却痴迷于机会和可能性的国度。在爱默生看来,歌德是这样一个“作家”,他“来到过于文明的时间和国家,天生的才华受到过多书籍和机械辅助设备的压抑,受到太多主张的干扰,他教导人们如何摆脱这种大山一样的大杂烩,使人恭敬顺从。”但是,恭敬顺从什么?在歌德看来,答案非常复杂。   他将体验置于传统的思想生活之上的前提是对塑造文化(Bildung教育)的更深刻承诺,他相信观点本身如果没有相应的情感伴随就没有改造社会的潜力。歌德或许帮助启动了实验转向,但在一定程度上,情感教育仍然具有工具性,紧紧地与社会改造联系起来。爱默生认为,那是有待于实现的一种革命。这位美国人写到,歌德的观点“甚至不是投身于纯粹的真理,而是为了文化的缘故投身于真理。”用爱默生的话说,这个将笼统的文化提升到培养个体之上的立场让歌德“不再推崇最高级的统一性;他不能够成为屈服于道德情操的自动的缴械投降者。”   “拥有真实生活而且知道面对死亡该怎么办的需要被糅合在一起,那是我们通常的思想途径无法充分处理的问题。”爱默生不愿意犯下类似错误。他年出版了随笔“体验”。开头就重新回顾了浮士德在40年前表达的绝望、沮丧和困惑。但是,与浮士德不同,这个存在危机不是虚拟的东西,不是表达出来仅仅要在教育运动中等待克服的东西。爱默生的儿子瓦尔多在此之前2年已经去世。孩子在5岁时患上了猩红热,几天后就不幸夭折。爱默生写到“我接受了这个幻灭和所有客体的狡猾性。当我们紧紧抓住它们的时候,它们却从我们的指缝中溜走。消失的速度之快让我们根本来不及反应。这或许是最难的,也是体验最深刻的教训,这是许多人到了人生的黄昏之时才了解到的东西。如果明白了这一点,人生秘诀就是尽早地学习这些,否则就来不及了。”   具有里程碑意义的随笔“体验”后来成为美国哲学经典,它表达出来不是为了被宏大的文化运动所使用,而是重新聚焦主观对最紧迫人类问题的意识。爱默生写到:   我们的诞生降临在自然的某种贫乏和节俭中吗?她对火非常吝啬,对地球非常自由,以至于在我们看来,我们缺乏确定性原则,虽然我们拥有健康和理性,但我们没有新创造所需要的丰富精神。   从历史上看,学者如果不是公然逃逸,至少是回避了那个问题。他们退缩到似乎为本来动荡不定的体验赋予某种压舱物的传统、机构、体系、规范等中。但是,逃离体验等于是逃避主义不朽功绩的超验性。但是,在瓦尔多死后,这种逃逸不再是爱默生的选择。体验:那是名字,是动词,终极而言,对19世纪的很多学者来说,它是一种难以逃脱的命令。体验--去体验一切。爱默生教导说,“人生不在于长度,而在于深度。”   爱默生说,当人们试图听起来有深度时,有可能去聆听内心静悄悄的声音。甚至我们最深处的、最狂喜的时刻都无法挽救我们,这个声音说“再次起来,老家伙。”体验中的这种坚韧不拔而非文化复兴的任何超验性梦想才是经典美国哲学的情感教育的核心。在所有方面,它指向爱默生的年轻朋友亨利·大卫·梭罗(HenryDavidThoreau)所说的改善“时间的缺口”(thenickoftime)。每个时间缺口,每个关键时刻能够被占据和改善,它总是单个人的、总在现场的。梭罗到瓦尔登湖不是展现某种环保主义者的议程,而是要“生活的深刻,汲取生活中的所有精华,”用压力和精确性切割和标记分配给他的时间。   19世纪初期的美国有一种非常讨厌哲学家的氛围,对欧洲思想家往往敬而远之。但这种说法不准确。他们是对某种抽象的思想家感到志趣不同,有些欧洲人开始承认美国哲学家对行为和思想之间关系的探索可能让人面对长期性的存在两难问题。尼采写到,爱默生是“好朋友和让我在黑暗中开心起来的人。他拥有很多可能性,在他看来,甚至美德都是精神性的。”   浪漫的冲动深藏在两位思想家心中。体验是对生命的确认,不是以抽象的方式而是体现在个人情感和思想领域。从最好处说,哲学是通过背诵学习的东西,不是不加思索的机械记忆而是用心思考。这种最具个人性的知识旨在给予个人决定自己生活方式的勇气和提出尼采在《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中提出的问题:“你如何深刻地、温柔地和细腻地制造你的时间缺口?”   这些问题似乎在学术界没有地位。是因为实验转向按计划进行还是暂时中断了?   “最伟大的体验”问题应该是我们在大学里复兴的东西。无论是狭隘的还是宏大的课程都要从生活中吸取精华,当你思考的时候,它们是最关键的和没有时间性的问题,无论是寻找自我的10多岁孩子还是寻找目的的90多岁的老者。   约翰的祖父保罗81岁的时候想在最后看一次大提顿山脉(theGrandTetons),他要求约翰陪伴出游。全家人都认为这太荒唐了。一个身上装着机械髋的老人却要搭车到森林里游玩。他们是正确的。这个老人是以“屁股坐在锡杯上”的方式去的(用他的话说),不得不被送进急救室(这是当时没有传到坐立不安的女儿们口中的事实)。到了85岁时,他想再次骑自行车,虽然他不能把腿迈过横梁,而且再次把家中的哲学家当作帮凶。这是另外一次进入急救室的秘密旅行。一年后,他想讨论爱情,虽然在一辈子的大部分时间里他都竭力回避这个词汇。这次出现了比急救室更引人注目的事:眼泪。   他擦干了眼泪说,“我们应该再来一次的。”   存在某种能持续召唤和吸引我们的体验质量问题,虽然有些困难。   那么,体验的吸引力到底何在?梭罗给我们了暗示:“你必须生活在当下,在每次波浪中启动起来,在每个时刻找到你的永恒。傻瓜只会站在机会之岛上遥望另一块儿陆地。但根本就没有别的陆地;除了当下的生活,根本就没有别的生活。”那听起来或许是他在赞同肤浅的享乐主义生活,但我们并不这样认为。体验是在当下进行的,是被主观性吸收进来的。也就是说,是在浮士德最具个人色彩的存在问题领域内。死亡或许是最具个人性的可能性,但那也是体验。探索体验的深度让我们真正拥有自己的生活,无论好坏,我们可以说这种生活是“我自己的生活”。   在临终的最后几个月,保罗忘记了一切---他的钥匙、他的孙子、他的名字---任何东西。但是,就在死亡前的几个星期,有一天早上,他记起来从自行车上摔下来的事。他喘着气一字一顿地说“我做到了”,他还特别强调我字,嘴边露出了笑容。   他表达出了体验的某种吸引力:那是在每个时刻个人感受到的东西,自己过的独特生活的标志,即便没有宏大的目标,但至少有真实性。古代哲学家的要求“认识自己”,如果没有体验决不可能让人感到满意。在20世纪的边缘,继承了爱默生的超验主义,并用美国实用主义将其重新改造的威廉·詹姆斯宣称,正是体验的“兴趣和风味”帮助让生活变得有意义。   在这种对体验的讨论中隐含着一种普罗米修斯式的自我依赖,一种生活在当下的意愿,并宣称“除了这个生活没有其他生活”。但是,体验还有另外一个方面,它能带领我们超越现代主观性的约束,防止常常反对体验转向的唯我主义侵袭。梭罗的方向是“在每个时刻找到你的永恒。”这里的“你的”很重要,但其重要性并不能与“永恒”相提并论。   “你的”和“永恒的”。在这个交叉口你会发现祖父对深层体验的渴望和母亲在面对道德问题时求助于某种超验视角来获得指导。作为深爱父母的孩子和哲学家,我们感觉到迫切需要为其提供有意义的回答。   真实生活和知道快要死之前做什么的需要在某种方式上是纠结在一起的,我们通常的智慧途径没有办法充分解开这个谜底。它与那种既完全属于自己又不完全被自己掌握的体验有一种奇怪的关系。从本质上说,体验就是超越性的,其要点是超越了自身,它出现在与他人的交往中。   那么,约翰的祖父如何自己与死亡达成和解?克兰西的母亲如何为死亡做准备?我们如何解决死亡问题,如何帮助学生正确理解死亡?当然,这不可能简单地归结为一个阅读清单或精心准备的课程;谦恭的根本性的退后一步,来观看我们的知识及其运输工具的理由和原因。   那些再次都不能造成伤害。作为大学教师,我们的工作就是要引导学生探索比其眼前利益更大的追求,带领他们遭遇挑战,就是要向学生提出有关痛苦、生命和死亡的意义等这些难以回答的问题。歌德曾在其他地方写到“一个人在不知道要到什么地方去时,他是根本不可能走远的。”这是个很大的启示。认识生命和死亡的难以捉摸性或许就是要点。就像爱上一个人,甚至就像记得骑自行车一样,思考死亡问题或许是拥抱未知和不可知的东西的意愿。那个古老的怀疑论者苏格拉底在面对死亡问题时表现出的开朗达观是非常合适的,他聪明得很,坦率承认他对最重要的问题一无所知。   浮士德的绝望不是他的知识局限性的结果,而是对错误态度感到沮丧。是的,在生死问题面前,所有的知识都成为浮云。的确如此。生死的意义不是我们能知道的东西,它们是我们愿意或者不愿意去的场所。时时刻刻去感受它,真实地、充满激情地、反思地感受它直到生命的终结,答案就是生活本身。对教育者来说,向学生展示试图前往这些地方的重要性或许是我们能教给学生的最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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