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看病的那些事
我出生于年,小时候住红桥。本人现在黑胖,貌似健壮,小时候却是个病秧子。那会儿医院(医院)医院。
南城这边儿的人,医院叫“四院”,“四院”的名声不好,因为“四”和“死”谐音。
据我妈讲我在“四院”有一次生死的经历,大概是我两三岁的时候,有一次发烧导致扁桃体化脓,医生建议我打青霉素,做完皮试无不良反应,打完青霉素后妈妈就推着小竹车带我回家,刚走到胡同口儿碰上了街坊,街坊看到我嘴唇发紫、神情异样,妈妈就医院,到医院就诊断为青霉素过敏,立刻开始了抢救,结果大家肯定已经猜中了……据说青霉素过敏影响智力,我说我脑子咋不好使呢!青霉素皮试正常,注射后过敏的情况不多见,我现在买彩票就一直没有这样的运气。
小时候发烧是常有的事儿,据我妈妈说我发烧的最高纪录达到过40.02℃,还好我没抽过疯。
自从在“四院”的那次经历,可给我妈吓着了,我再生病就不敢去“四院”了,去离医院。
医院还有老式电梯,两层铁栅栏门的那种。我记得注射室的大夫特别好,每次打针之前怕我哭闹,都给我腾出两个空药盒送给我玩,因为经常生病,我的空药盒也越攒越多,在家我用空药盒码“高楼”。
医院还有一个优点就是注射室24小时有人值班,妈妈每次都是起个大早儿用自行车推着我从红桥去医院打针,把我送回家后她再去上班,现在想起来妈妈真不容易。
我四五岁的时候家长见我体弱多病、面黄肌瘦,就决定带我去捏脊,捏脊是医学名词,老百姓一般称作“捏积”。
捏脊医院。医院才知道捏脊之前要放指血,说起来这真是极度痛苦的经历,医生用针扎大拇指以外的八根手指,扎针的部位是每根手指挨着手掌最近的关节。我刚刚上网查了一下,这个穴位叫四缝穴,扎这个穴位可以治疗小儿积食,脾胃不和。
眼睁睁地看着医生用针扎下去,血滴涌出,接着就是我发疯似的嚎叫,小脚乱踢,踢得桌子砰砰乱响。
扎完了八根手指,就像死了一回一样,接下来就更悲催了,扎针疼八下,捏脊从头到尾都疼。
捏脊就是医生沿着脊柱的两旁,用双手的拇指和食指把肉皮捏起来,边提边捏,向前推进。这种疼痛是撕心裂肺的,医生每一下的捏起前推都像在割我的肉,每次做完都哭得不成样子。
捏了一段时间,家长看我身体也没起色,也就不捏了,我还是照旧面黄肌瘦,疼算是白挨了。
因为没什么改善,妈妈又想到一个新办法。捏脊不捏了,改吃山楂丸了,这事我喜欢。每次和妈妈去红桥卖菜,只要路过红桥的万全堂药店,妈妈就会给我买一盒山楂丸,那时山楂丸三分一丸,买一盒才三毛钱,嚼起来酸酸甜甜的,好吃。
那时我一得病,妈妈没有时间的时候,一般是三舅带我去打针,三舅骑车快,我坐在后面又害怕又过瘾,三舅带我打完针一般都要顺便去他同学家玩一会儿。
那会儿发烧瞧病,医生都会用一根小木板压住舌头看嗓子是否化脓,这根小木板学名叫压舌板,就这压舌板还有个小故事。
二十多年前,有一次我到朋友家做客,他们家吃饺子,包饺子得用“馅儿尺子”,这物件是一根窄竹片,用来把饺子馅盛到饺子皮里。他家的“馅儿尺子”我越看越眼熟,原来是这哥们儿带孩子瞧病的时候觉得压舌板能当“馅儿尺子”用,就“顺”(乘人不备,占为己有)了两个,这哥们儿也真够二百五的。吃饺子时我老觉得有一股子消毒水味儿,这当然是心里作用了。
记得小时候院儿里的街坊得了肝炎,妈妈听说吃糖能预防,我小时候没少吃糖。肝炎是没得上,却落下了一嘴虫吃牙,医院的常客。
所以去的医院,这医院以前就在花市。拔牙、补牙,啥罪都受过,有一次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我妈带我去锡医院,医院医院大多了,规矩也多,规定家长不能陪孩子进入治疗室,这一下我可就没脉了,要离开妈妈我觉得简直是天要塌下来了,胆怯地跟着一队小孩往里走,心里那叫一个害怕。看完牙后,终于见到了妈妈,感觉天都亮了。妈妈为了奖励我特地带我去了东风市场(现东安市场)看玩具,过足了眼瘾,自己也没说让妈妈给买一件(从小就这么懂事)。
因为小时候经常生病,那会儿消炎药用得最多的是四环素,现在满嘴的四环素牙是小时候多病的纪念。
到了五六岁的时候,我得了一场大病——猩红热。发病最初的症状是高烧,后来到医院瞧,确诊是猩红热,据说这种病有很强的传染性,家长吓唬我说,这病不能招风儿,一招风儿就会死,结果我在家待了一个冬天。
医院的大夫去我家消毒,解手都不能去公共场所,在家接完大便后要拌上石灰才能倒掉。医院的大夫会定期到家里给我看病,冬天得的病,我能出家门的时候已经春暖花开了,连院里水池子边上的厚冰都化了。
写到这儿突然想起来发小大勇的经历:大勇从小就有哮喘的毛病,一到冬天就her喽儿带喘的。医院,都没有什么明显的效果。
有一次大勇的妈妈回老家,带回一个偏方:入冬时用捣碎的生姜煮背心,一共要煮三个,煮完背心后不能拧,要自然风干。冬仨月就贴身穿这三个背心,结果大勇经过一冬天的“熏治”哮喘奇迹般的好了。偏方治大病——在大勇身上应验了,可在我身上却出过状况了……
那一年我都上班了,突发腹痛。我那会儿特爱看《北京晚报》“生活中来”这个小栏目,这个栏目都是介绍生活中的小窍门以及各种小偏方。
曾有一篇是这么介绍的:腹疼发作时用蒜末儿塞于肚脐内,用胶布封口,效果奇佳。我正肚子疼难受,就照方抓药,结果第二天立竿见影——肚脐眼儿烧烂了。
肚脐眼儿里流脓打水儿的,我只有去医院。医院医生都没问我怎么弄的,就对我说又来个干净人儿,医生的话给我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医生接着问:你是不是洗澡的时候抠肚脐眼来着,我连忙点头答道:是,是,是。医生算是给我解了围,医院的时候还琢磨这糗事怎么和医生说呢。
我小时候经常生病,姐姐却很皮实,大勇家也是这样。这就是老百姓经常说的男孩金贵不好养活吧,因此,医院有着超出常人的缘分。
医院去多了,生死只事看的也多了。并且随着年纪的增长,几次在殡仪馆的“洗礼”,我渐渐觉得生死是必然之事,人死如灯灭,怎样才算圆满的人生呢?一次我偶然在报纸上看到协和医学院供教学的尸源不足,年,我在征得家属同意后,医院办了我过世后捐献遗体的手续。
人,医院,医院。医院就像生命的驿站,来来走走,永不停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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